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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光切】破晓之光•暗夜为殇
*文章分为上下两个部分，均为鬼切第一人称视角
*这个鬼切双重人格+神经质or病态，不适者慎入
*故事背景依旧设定在“阴阳师”世界观里，但是剧情不按原著来，如有ooc请见谅
【第一部分•「破晓之光」】
<救赎>
漫漫长夜，寂静山林，月光清冷。
最后一颗头颅被我的利刃斩下，从断裂的脖颈处飞溅出来的血珠，映照出我艳冶的血眸。我环顾四周，这片幽静的山林被支离破碎的肉块和浓厚的血腥味覆盖，却有种难以言喻的美感。贪婪地嗅着刺鼻的腥臭味，我仿佛感觉到流淌在我体内的妖血正在沸腾，同时，那股隐藏在妖血之中的巨大力量就像一个修罗，快要把我的身体和心智扯碎。
还不够——
还不够——
脑中好像有一个关在牢狱里的恶魔，不断地发出渴求的声音。是的，「他」渴望更多的杀戮，不是为了复仇，仅仅是为了取悦「他」自己。
这太可怕了，我需要阻止「他」，可是……「他」快要挣脱出牢笼了，我似乎没有办法再掌控「他」了……
意识朦胧之中，我隐约看到一个洁白的身影，在这暗夜与血污中甚是瞩目。我没有从对方身上感知到妖气，这让我有些意外。如果说他是我刚才杀害的那批人类的幸存者，那么此时此刻他应该想办法慌忙地逃走，而不是像这样一动不动地伫立在我的眼前。
但区区人类，不怕死又如何？终归是我刀下的一缕亡魂。
举起染红了的长刀，闪着寒光的刀刃对准眼前之人，我露出一抹微笑。我想在那人看来应该会感觉到毛骨悚然。
但是下一刻，我的笑容就僵住了。
剑影掠过我的面庞，几秒钟后我才迟钝地感觉到脸上的刺痛，这是我第一次知道疼痛是怎样的感觉。我想抬手去触摸伤口，他却一把扼住我的手腕，这时我才发现这个人竟然有一双和我一样的红瞳。但是他的眼睛很清澈，清澈得可以从他的眼睛里看到我自己——一副妖冶污秽的躯壳。那一瞬间，我不知为何产生了一种消沉的情绪，仿佛我和他是世界的两个极端。
他没有说什么，就这样抓着我的手腕静静地注视着我。我体内紊乱的妖气却逐渐平息下来，血红的眸色隐去，取而代之的是清明的琥珀色。
这时我看到对方波澜不惊的眼睛微眯了一下，似乎我这个暴虐残忍的妖怪引起了他的兴趣。下一秒，他说的话就灵验了我的猜测。
“你愿意和我一起开始新的人生吗？”
他的声音温润如玉，和他矫健的身手有些不匹配，但也倒是符合他纯如雪、净如月的衣装。
我歪了歪头，表现出一副不解的模样。虽然我不似那些低等的妖畜，我听得懂他说的话，但是我看不懂他的眼睛。再者说，和一个人类开始新的人生？真是天大的笑话！
“不愿意么？那我们便就此别过了。”
他放开了我，一身白衣走过血泥地，最后整洁如初地站在我第一次看到他的地方。这时候他又说道，“萍水相逢之缘，我想忠告你一句，你体内的那个东西，得不到压制的话，迟早会要了你自己的命。”
“……等等！”
看着他远去的背影，我从心底生出一分慌张。混沌的理智与我的身体脱离，当我回过神时我已经身形疾闪，挡住了他的去路。
他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，我甚至能感觉到他的目光根本没有停留在我的身上，这个认知让我感到恐惧。其实我也不明白这是不是人类所谓的恐惧，我只知道，他现在对我没有兴趣了，那也就是说在他眼里我和一颗树一根草没有区别，我讨厌这种感觉。
“我改变想法了，我想尝试一下你所说的新的人生。”
我微微仰头，认真而热切地看着他。
他的目光直视过来，比我最锋利的刀剑还要有穿透力。然后，他扬起唇角，笑了。
“你做了明智的决定。”
他伸出手，我便顺势搭上他的手，从掌心里流淌出的温暖让向来性寒的我很是眷恋。这个人类很不一样，他给了我很多以前从未体验过的感受，无论是疼痛还是恐惧，抑或是温暖。我想他说的没错，他能让我摆脱那个残暴的怪物，过上全新的生活。
“源赖光，这是我的名字。”
源赖光，这是你的名字……
我在心里默念着，蓦然间仰起头，才发现寒夜已过，一道破晓的曙光透进枝叶婆娑的山林，恰好照亮了他的半边侧脸。
我的故事，名为鬼切之人的故事，从这一刻开始。
<纠缠>
他将我带到了一座豪华的府邸，朱红色的门匾上方方正正地写着“源家”两个大字，门口两个蓝袍束发男子恭敬地称了一声“大人”，把我们迎了进去。
后来他向我简单介绍了他的事情，又与我杂七杂八地说了些人间的琐事，让我对即将开始新生活的地方有所了解，虽然我根本不屑于了解人类的世界。他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，低叹一声，反问了我一句，“既然听不惯人界之事，不妨就由你来说说妖界之事吧！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，不自我介绍一下吗？”
我愣愣地看着他，然后摇了摇头。
他明白了什么似的看着我，点点头说道：“昨夜见你，银发血衣，双目赤红，恍如脱身于桎梏的艳鬼；刀光血影之间，便将敌人斩下。不如，就唤你鬼切吧。”
“鬼…切……？”我轻声念道。
“对，鬼切，记住了，这就是你的名字。”
“我的名字…是鬼切，你的名字……是源赖光。嗯，我记住了。”我当然会深深记住这两个名字。因为这是他赋予我的，而他是我追寻的光芒。
后来我告诉他，我体内有一个恶魔，是自我出生起就被封印在体内的恶魔，兴许是因为最近我正处于妖变期，所以「他」格外躁动。他……不，源赖光大人见过我妖变后的异样，据他所说，我不仅有着和他相似的银发红瞳，头顶还长出了尖锐的黑色鬼角。
我看着镜中的自己，紫发如墨般散落在腰间，一双称不上漂亮但至少清明的琥珀色眼睛，还有这一身他为我挑选的青白色狩衣。他说，让我把这件人类衣服当成没有咒文的封印，同时学着以人的方式生活下去。
我明白，只有这样，我才能真正站在他的身边。
留在他的身边。
因为不久以后，我清楚地认识到，他，我的主人，不需要累赘，需要的是能为他披荆斩棘的利刃。
<贪欢>
时间在一场场血流成河的战争中流逝，不知不觉中，这已经是我陪伴主人的第八个年头。
八年，对于妖怪而言不过是弹指一瞬，但当我浑身染血地提剑走进他的军帐之时，我才从他布满细皱的指节和眉眼间的倦怠里看到了生命的脆弱。一股复杂而磅礴的情绪涌上心头，我甚至拿不稳手中的刀剑，任凭自己脱力的双脚走向他。
他从我进帐时就一直皱眉看着我，可我发现直至我走到他的面前，我仍然像八年前那样看不懂他的眼睛。我不知道他那双带有血丝的红瞳想传达给我怎样的信息，是对我失望了吗？这也合乎情理，毕竟我本性为妖，一把可以制胜但永远学不会巧胜的冷兵器。也正是因为如此，被我率领的军队永远有去无回，而我，也永远像现在这样拖着一副伤痕累累却高度兴奋的身躯，独自一人回到原点。
我真的不想让他失望，真的……
我感觉到有一道温热划过我的脸颊。
他忽然从木椅上站起，伸手将我揽入怀中，我的脸直直撞在他的胸膛上，那些被战争和血肉麻痹的感官突然发作，我竟能清晰地感受到从他胸口传来的温暖，和那一声一声有力的心跳。
“主…主人，我身上——”
“没关系。”
他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润，他呼出的热气拂过我染血的紫发。要换做是平时，我绝不会对他的话语提出半点异议，但是这个场景，总让我的心头惴惴不安，如果用人类的方式表达的话，或许叫做僭越。所以我微微用力，想要离得远些。
“你不用想太多，我只是……想这样抱一下你。”
话音刚落，我感受到环在我腰间的双臂又收紧了些。我不想反抗他的决策，更何况，真的很温暖。
恍惚之间，我想起那个夜晚，那道月光，那片山林，我也曾紧紧抓住手心的温暖。我有些自暴自弃地垂下眼睑，像那时一样紧紧抓住他的肩膀。
这以后，我除了频繁出现在荒凉萧瑟的战场上，还频繁地出入主人的营帐。
我觉得这样的生活真的很好，他需要我，我需要他需要我，我以为我们可以一直一直地在需要与被需要之间依存下去。
【第一部分•「破晓之光」 完】
【第二部分•「暗夜为殇」】
<骤变>
一切的转折点始于战争结束的那天。
也是我们相知相伴的第十九年。
当最后一个敌人被主人肃清之时，长达十九年的伐妖之战终于落下帷幕。
没错，伐妖之战。
我一直都知道这件事。主人是人界的守护者，也是唯一有能力与妖抗衡的人类。老实说，我并不想喟叹主人思想境界的伟大，对我来说，他想要守护的是人也好，是鬼也罢，都不重要，重要的是这是一件他想要完成的事，便足够了。
可问题却随着主人大业的完成接踵而至。
他变得越来越憔悴了，我甚至不愿看到他的那头银发，因为它总让我联想到在人间的这纷纷扰扰的十九年，已经看遍了的生离死别。
虽然他还会拥抱我，但是我总觉得烙印在心底里的那抹洁白身影正在离我而去，我却没有办法像从前那样拦下他。
久违的讨厌的感觉，又来了。
我开始变得越来越烦躁，无论是他真真切切地站在我面前，还是他只是虚无缥缈地出现在我的梦境里，我都会感到烦躁，难以自抑。
我想他一定会察觉到这一点，毕竟我们是那么近，那么近。
但遗憾的是，一次次单调重复的肢体接触虽能些许缓解，却不能消除日渐积聚的躁郁。
我早该知道的，这一天终会到来。
「他」爆发了。
<终焉>
本是月圆之日，云层却遮蔽了月光，夜色已沉。
血肉横飞的城街小巷，倒是和十九年前那副景象颇为相似，空气中的腥臭味厚重的仿佛凝成了血雾，分不出肢体部位的肉块散落在石阶上、小摊上。我还记得那段石阶，我有一回战归时和他一起坐过；那个小摊，以前是卖清面的，生意不瘟不火，但是我和他总喜欢在人少的时候过来吃上一碗。
这个地方，又和十九年前的山林大相径庭。它充满人类生活过的印迹，充满了我们的回忆。
「嘶——头又开始疼了呢……」
我已经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了。
城门口，有个纯如雪、净如月的身影，好像已经等了很久似的。他看到我，缓缓地伸出手，向我微笑了一下。
没想到居然还有活口。
我不悦地歪起脑袋，缓缓地抽出腰间的长刀。
“不和我一起走吗？”他说道，声音很轻，就像一缕飘渺的烟。
我嗤笑一声，感觉这个人挺有趣的，便不想就这样杀了他。我已经很久没和人，或者妖交流过了，被困了那么久，硬是被教会了孤寂的感觉。
“和你一起走？你是谁？走去哪？”
“去一个离开暗夜，被光笼罩的地方。”
然后他不由分说地拉住了我的手，我很好奇他的手掌居然没有被我锋利的指甲刮伤，甚至没有染上一丝血色。
“你还没有回答我上一个问题。”
“我——”
在他吞吐之际，乌云飘离，月光重临，好像还真有几分他说的“被光笼罩的地方”的意味。
“算了，即使你说了我也未必能记住，以后就叫你——源赖光吧。”
“我的名字是……源赖光？嗯，我记住了，和你一样，记住了。”
【第二部分•「暗夜为殇」 完】
【全文完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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